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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丁香花开】早恋风波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19   浏览:0次

校园里,一条幽僻的林间石板小路,七弯八拐,细如羊肠。早上上班,我骑着自行车抄近道,独自在林子里穿行,露珠打湿我的裤脚。路两边的树木遮天蔽日,紫红的李子只有葡萄大小,悬在枝头,几乎贴着人的脑门摩挲而过。

自行车刚拐过一个弯,突然看到了大煞风景的一幕:一对男女学生紧紧搂抱在一起。男孩倚着路边的一棵大树,女孩的脑袋深深埋在男孩的怀里。两人还没反应过来,车一晃已经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。但是,我还是认出那个男孩,是我班上的阿坚。

怎么会是他?这小子平时烟不进火不出,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,这一大早的怎么像发情的小狗似的?

等我刹车掉头,两人像受惊的兔子,呼啦一下钻进树林里,不见了踪影。一只黑色的小鸟扑棱着翅膀,掠过枝头,啪——地一泡鸟粪砸在石板上,贱出一团黑白交错的芒刺。

一整天,我的心里特别烦。

晚自修刚下课,我匆匆来到教室:“阿坚,你出来一下。”憋了一天,作为班主任必须得处理这件事。

到了办公室,其他老师都不在,我问:“说说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?”

这小子一言不发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你不是都看见了吗?”终于,这个闷葫芦嘀咕了一句。

“那个女孩哪个班的?”

阿坚依然闷头不语。

“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?”

“没……没多久……”他嗫嚅着。

“你很真的喜欢她?”

他点点头。这小子人很帅,有点像香港演员吴彦祖。

“看样子她也很喜欢你了?可是,你知不知道学校的规定,中学生不许谈恋爱?现在这个时候,正是升学的关键时刻,这样的事不该发生啊。”

“老师……我知道错了。”

“知道错了就好,你回去写个详细说明,明天交给我。好吧,时间不早了,你先回去休息。”

可是,阿坚依然站着一动不动。

“怎么了?还有事吗?”

“老师,这种事情……怎么写啊?”

“怎么写,你平时作文不是写得挺好的吗?”

如今的孩子犯了错,你必须得拿到第一手证据,否则,是没法处理他的,弄得不好,到时候他给你来个翻脸不认账就麻烦了。这是我做班主任多年的经验。

“我……我没法写。”

“那好,明天打电话叫你家长过来。”

谁知这小子猛然抬起头冲我吼道:“别动不动就叫家长,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!”

嗬,他倒是有理,我生气地一拍桌子:“你吃枪药了?回去好好想想,否则,我上报学校处分你!”

他一扭头,砰地一声带上门,气冲冲地走了出去。

我翻开通讯录,拨通了他家长的电话,夫妻俩都没人接。这真是一对奇葩的家长,家长会从来不参加,平时也基本联系不上。

他的学生档案中分明的写着:父亲,瓯森竹器公司总经理。在我的印象中,凡是公司前面加个“总”字的,那一定规模不会小,至少也得有几家分店吧。一个老总怎么会这样?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傲慢?可是,我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劲,这孩子平时生活似乎很俭朴。

回到家,刚躺下,突然手机响起来,一看是宿管员打来的:“老师,你快过来一下,你们班两个学生打架了。”

“啊?”我急忙赶到学校,打架的原来是阿坚和同寝室的陈伟。陈伟鼻子通红,鼻孔还塞着棉球,地上扔了一摊血迹斑斑的纸巾。阿坚坐在床上,脸色铁青。

“室长出来一下。”

室长匆忙穿上衣服,噔噔噔跟我下了楼。

“他们俩为什么打架?”

“好像陈伟吃那个‘乡巴佬’鸡腿,味道太大,我们把他推到阳台上,开玩笑说你这个乡巴佬,这个吃货,干脆自己把自己给吃了。”

“那跟阿坚有什么关系?”

“陈伟挤眉弄眼地朝着阿坚噘噘嘴,嘘,六班那个胸大无脑的才喜欢乡巴佬。没想到阿坚冲过来问,你说谁呢?陈伟故意耸耸肩说,我没说谁啊?哦,我们刚才在议论一条小狗,是吧?。大家都捂着嘴笑起来,阿坚就突然一拳打在陈伟的鼻子上。”

“那女孩是六班的?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?”

室长说那女孩叫芳芳,我连忙拨通了六班班主任的电话。据他说,那女孩家境富裕,学习成绩很好;人很漂亮,开朗活泼,有点早熟,交际能力很强,还是学校学生会的一个什么部长。

呵呵,有点意思,两个差异这么大的男孩女孩怎么会走到一起的?这些九零后,真让人捉摸不透。不过,仔细想想也有道理,门当户对,都是富二代嘛。

这一次,处分是肯定要给的,我决定利用礼拜天去阿坚家里看看。

根据档案中的地址,打开手机导航,很快来到城郊的一个镇上,我有点怀疑,这地方属于工业区,根本就不像一个有钱人住的地方。小镇早已被切分成不同的方块,既有许多在建的大型企业的厂房,高端商务楼;也有一小块一小块尚未拆迁的老旧民居,疤痕一般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跟着导航,我很快找到了一条破旧的街道,街道两边是斑驳沧桑的灰墙黑瓦小楼,窄窄的水泥路上污迹斑斑,一阵旋风吹过来,满地的落叶纸屑鬼也似的旋转起来,像一炷青烟。下了车,我向一个卖水果的老人打听瓯森竹器公司在哪里。他摇摇头说,不知道,从没听说过这里有过什么公司。旁边一位大姐扑哧一笑说:“什么瓯森竹器公司,你说的是瓯森竹匠铺吧,喏,向前走几步,就在路东边。”

我谢过大姐,一路寻过去,果然,没多远,就看到了一家竹匠铺,一个四五米宽的小门面,又脏又破,招牌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大字:“瓯森竹器”。

小铺的竹门半开着,里面光线很暗。“有人吗?”没人应答。笃笃笃,我敲了几下门,又问了一句“这里是阿天同学家吗?”话音刚落,就看见一条人影突然一扭身,腾地就从后门跑了出去。“阿坚!”我一眼就认出他。谁知,我一叫,他跑得更快,眨眼就不见了踪影,这小子竟然躲了起来!

昏暗的门店里,堆满了各种竹制品:花篮,背篓,躺椅等。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从花篮后面慢慢探出脑袋:“你找谁呀?”

我说:“这里是阿坚同学家吗?”

“是的,您是老师?”

我点点头,问:“您是他父亲?”

中年男人也点点头,连忙呼唤阿坚,那小子早不知跑哪里去了。他只好伸手摸着桌上的茶壶,又哆哆嗦嗦的摸到一个杯子,赶忙给我递上一杯热水。我这才发现,他是个盲人。

“是不是阿坚在学校犯什么错了?”他小心翼翼的问。

“没有没有,我只是碰巧有事路过这儿,顺便到你家看看。怎么样,生意还好吗?”

“不太好,这几年,很难做。”

“你爱人呢?”

“出去了,我管编织,全靠她出去送货。”

“那很辛苦啊。”

“是的,可没办法啊,两个孩子都上学,要花钱啊!”

“是啊,您真的不容易。”

说话间,门口传来一阵车声,一辆宽大的敞篷三轮车“吱——”地停在了门口。开车的是个中年妇女,皮肤黝黑,满脸是汗,走路一瘸一拐。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家长会他们从来不参加了。

“这,这是阿坚的老师。”

“老师啊,稀客稀客,请坐请坐。我们家条件不太好,让您笑话了。”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愧的红晕。

“今天回来早,都卖了?”男人问。

“卖了,正好碰上有家公司新开业,花篮水果篮他们全要了。”女人擦了一把汗,拿起桌上的水杯,咕噜就是一大口。

“老师,是不是阿坚在学校犯什么错误了?”女人满脸狐疑地问。

“没有没有,我正好路过这里,顺便过来看看。”

“谢谢老师,孩子上学这么长时间,我们都没去看望您,还让您过来……”

“没关系,没关系,这样吧,你们让阿坚下礼拜一带上身份证,然后再填张表格,到街道盖个章,我们学校给他申请贫困生助学金。”

谁知,男人一听连忙摆手:“别别别,老师,那个钱我们不能要!”

“为什么?这是正当的,也是应该的呀?”

“别别……,你的好心我们领了,可你千万不能害我们。”

“什么?我怎么害你们了?这是好事啊!”我莫名其妙。

夫妻俩尴尬地杵着,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如果家庭确实经济不宽裕,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,帮助父母减轻负担也是应该的;只要孩子懂得感恩,将来好好回报社会……”

“不行不行!这事就是不行!你不要再说了!”女人斩钉截铁地说。

我一下子傻了眼,前不久,校长在会上说,今年贫困生助学金发放,希望各班主任好好把关,让这些助学金能真正用到家境困难的孩子身上,帮助他们更好地完成学业。他还特地举了一个例子,说去年某班级把关不严,让一个家庭富裕的学生钻了空子,结果,那个学生拿到助学金的第二天,就上街买了个手机,还拿到学校里在同学面前显摆,造成极坏的影响。可是眼前这个真正的困难户,却坚决拒绝,实在叫人无法理解。

“您不知道啊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人家会说,那家人连孩子读书都供不起,还是靠政府救济的呢;不光我们的脸丢尽了,恐怕阿坚将来连媳妇都讨不到啊!”

“啊?”我愕然。

回到家,我收到了一条短信,阿坚发来的:“老师,对不起您,我家很穷,同学都瞧不起我。芳芳是我小学同学,有时候路上碰见打个招呼,他们就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我跟芳芳在一起,本来就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。没想到,后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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