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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绿野】那夜 是彼此的痛

时间:2022-04-14   浏览:0次

啸华手指间的烟一明一灭像萤火虫在飞舞,看着香烟逐渐的变成烟灰是他的一种喜好,不论高兴或是烦闷他都会这样做。今天却是因为思考那个没见过的女人,虽然他们交往了很长的时间,但那都是在网上,每天一个微笑,或是一句问候,都是熨贴的,令人感到喜悦、舒心。

她说要在网上找到如莲的友谊,为了这个童话般的梦想,被人家冠与外号:删人大仙,但她也喜欢。她说:这是一种褒奖,说明咱有原则,有秉持,不会乱来。

看着她发的调皮的图片,他的心就微微动了一下,是啊,自己因为不好意思删除别人,又不想与人家聊天,其中难言之隐也是一个难题,是为了不被人家认为自己薄情寡义吗?还是那一夜的温馨令他怀念疼痛?

啸华回到客厅,无心看电视,又来到书房拿起一本诗集,翻到有自己作品的那一页,细细的读了起来。那时的他意气风发,年少轻狂,觉得自己浑身有用不尽的能力,对于一切前景都是无限可能的,就像超人一样具有超能量世界可以任由自己闯荡。看着那些少年壮志不言愁的诗句,不免感叹:人生永远年轻有多好。

女儿洁儿穿着红草莓图案的睡衣来到书房:“爸爸我还是睡不着,再给我讲个故事吧?”他温柔的抱起娇小的女儿,“好的,古代的传统故事、还是外国童话?小女孩吗,就得听外国童话,长大也像公主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。”

女儿在他柔柔细语里睡去,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。他为孩子掖掖被角,轻声关好门,已经无心再去翻捡回忆,他想:洗个热水澡睡吧,公司里还有一大摊子事,明天还要继续拼搏啊。

一张梨木雕花大床上面是轻软的羽绒被,他钻进被窝,舒展了肢体,他自己在这张大床上已经睡了五年了,别墅里已经五年没有女主人了,房间虽然被钟点工打扫的一尘不然,整洁有序,但却没有温馨,如同一个晶莹的冰体建筑,外表看起来豪华富丽,可是空气里流动的是按部就班和死气沉沉。

洁儿如同她的妈妈——那个消失几年的女人,啸华忘不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夜,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挥之不去。

时间倒退几年,啸华不是现在这般老成,虽然老早踏入商海,生意上的一帆风顺让他豪气万丈,觉得自己是大男子、伟丈夫,但私底下他的内心里也就有些许的留恋清纯,向往超凡脱俗的感情里那份纯真、纯洁、清新。

为了生意,啸华需要到南方一个古镇谈一笔生意,那是个水乡,镇子里小桥流水人家,青石板古街,乌篷船你来我往。啸华选中了一个穿蓝底白花衣衫的女人,她给人的印象就似一个远古的青花瓷瓶夺人眼目。

上了女人的小船,那女人慢摇橹,展歌喉,一曲曲吴侬软语让人心醉,到了码头,啸华不舍离去还沉醉在她的歌声里。女人咯咯轻笑,“老板,你到地方了,怎么还不下船?”他满脸绯红,“我可以预定明天的行程吗?”“可以啊,只要你付钱,没什么不可以的。我就是以这种生存方式活着呢。”看着她大方的说笑,啸华有些高兴:“那明天不见不散。我住在顺兴旅社。这是我的联系电话。”啸华顺手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。

啸华在古镇待了一星期,天天坐那女人的船,也就知道了她叫素馨,没有父母,已经结婚嫁给了一个老实男人,那男人是收破烂的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没有任何的思想只知道吃饱了睡,睡好了吃。素馨却不一样,她喜欢唱歌,喜欢看电视连续剧,最喜欢看书。

她与丈夫之间最大的隐私是,丈夫没有生育能力,在那个古镇里依然沿袭着封建传统意识:哪家没有孩子,都是女人的毛病。素馨成了被人议论的热点,背后的指指戳戳,冷嘲热讽,时间久了,她已经麻木了,不在意了。她觉得:“即使在意也改变不了什么,所以听之任之,现在已经把一切看淡了,总不能郁闷死吧,也不管别人的眼睛怎么看自己,只按自己的意愿生活,对一切冷嘲热讽置之不理。”

啸华在古镇的最后一天,决心逛遍古镇,于是邀请素馨做向导,在风景如画的古镇,他们的脚步留在了山水间。一天的行程,累的素馨只喊:“累,我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,只在船上,胳膊有力气,脚力实在不行。”看着气喘吁吁的素馨,啸华拿出手帕要替她抹去额头的汗水。“不用,我自己有。”那是一条四四方方的小丝巾,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出水芙蓉,碧绿色的伞盖,粉嫩的花骨朵,还有两条金黄色的小鱼在水里嬉戏,巧夺天工的手工,很富有诗意的丝帕,啸华看得出神。“喜欢啊。送你一条,家里很多呐,没事我就绣着玩。”“那你知道送人手帕代表什么吗?”“以前是定情之物,现在是司空见惯的稀松平常吧。”啸华含蓄的笑笑。

这次生意谈得很顺利,心情也舒畅,按照日程安排,啸华满载而归。

回家的他无法抹去素馨的身影,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,不畏世俗,过着清贫快乐的日子,世间少有,怎么可以帮她一把呢?

终于想到了把素馨的手帕拿到县城贩卖,如果生意好,可以让素馨在古镇那边组织货源,古镇的女子都会刺绣的手工,货源应该没问题,她也就不用每日里摇橹辛苦了,主意拿定,啸华再次返回古镇。

找到素馨家的时候已是傍晚,古镇上空袅袅炊烟飘荡,饭菜的香气弥漫着青石板的小街,夹在兴趣浓浓的游人之中,啸华希望这次他的到来对素馨是个良好的开端。

啸华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,房子里面传出嘤嘤的哭泣,还有好像皮带抽在人身的回声,一个男人嘴里叫嚣着,“让你偷人,不要脸的贱货,不下蛋的鸡,要你何用。”

门突然开了,伤痕累累的素馨冲出来。啸华看到屋子里面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象一只煮熟的大虾,慢慢捡拾着身边的垃圾,面前的垃圾堆积的像小山,他在给垃圾分类。身后边各色的袋子围绕着他,他的双手干枯,满手开裂着很深的口子,里面被灰垢填满。脏兮兮的让人看一眼就要呕吐。

素馨一路狂奔,啸华尾随其后,七拐八拐的跑了大约三四里地,来到了一条大河边,素馨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流动的河水里,啸华紧接着跳下去,捞起了她,抱着水淋淋的素馨送到了医院。过后啸华时时后怕,那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,已是深秋季节,虽然在南方,河水也有些刺骨,这是自己碰到了,如果自己没来呢?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
躺在病床上的素馨精神憔悴低糜,不愿与人讲话,眼里有了雾气,慢慢地流下了无法表达的忧伤,啸华开导她: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看看世间凄惨的故事比她多多了,还有多少人残志坚的榜样,要珍惜生命。我这次来就想帮你,你绣的丝帕很美,可不可以我带代你销售,如果销路好,我们做长期的合作伙伴。”听着啸华的开导,那些泪水慢慢被她用手背擦干,脸上流露出希望活下去的神情。

时间是医治一切伤痛的良药,不管你是身体的,还是精神的。痊愈的素馨再次回到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。但这次她对未来是满怀憧憬的,她听从了啸华的意见,做丝帕生意。啸华带走了她绣的一百三十条丝帕,条条手帕都是她精心的刺绣,要么绣着栩栩如生的小动物,要么是鲜艳美丽的花儿。这一针针一线线带走了多少寂寞,悲伤和无聊的时间,啸华感叹的同时又增添了敬佩。

没想到那些丝帕在啸华的家乡受到了少女的喜爱,销售一空。啸华让素馨再组织货源,要了两千条,也很好。啸华加大了力度,向素馨定了一万条。

不知是啸华所在的县城小了,还是物质到了一定程度达到了饱和,后来的丝帕不是很好销了有些积压。

由于啸华为了帮素馨,每条丝帕的底价很高。也或许他老婆听到了什么,一直在盘问关于丝帕的买卖到底是怎么样的,又因为他不只做这一项生意,资金回笼不畅导致资金周转短缺,啸华有些吃不消了,迟迟没有给素馨打款,他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。

真准备大干一番的素馨,久久没有收到欠款,在古镇坐立不安,整日担忧啸华这边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,还有订购原料,人工等都在向她催发钱款,于是只身来到了啸华所在的县城要一探究竟。接到素馨要来的电话,啸华有些为难,自己正在犯难的关口,她来了会怎样呢?不让她来,她又会怎样想呢,进退两难之际,电话响了:“我是素馨,已经到了。”

啸华把素馨安排在县城最高档的酒店里,在酒店里素馨依然蓝底白花的衣服,却衬出她不同常人的魅力。风尘仆仆的素馨有些羞涩,看着她眼波流转传出的关切更加的让人爱怜,她端着自己为她准备的咖啡,杯子里的咖啡香气四溢。啸华情不自禁的陶醉了,于是夜乱了像个洪水猛兽找到了发泄积怨的突破口。

半夜里,啸华穿戴整齐,看着熟睡的素馨,内心的不安使他发抖的手不敢触碰她那缕遮盖眼帘的细发。

问题没有得到解决,素馨无功而返。

近一年的时间,彼此没有音讯,啸华终于奋力走出逆境,又可以扬眉吐气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阔步进出了。

隔着明亮的玻璃,一阵吵嚷传进啸华的耳朵,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,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,在吵囔着,没人听得出他在说什么,拦又拦不住。啸华镇定的站出来,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衣服,把孩子扔在地上,挥拳打着啸华,保安扯走了男人,啸华擦擦嘴角的血污,看一眼孩子,这孩子很美,细腻的皮肤,弯弯的眉毛,高挺的鼻子,这孩子像谁,啸华在记忆里搜素:素馨。

赶紧把孩子抱到办公室,啸华又找人把那男人找回来,看着那个蹲在角落里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邋遢汉子,啸华总也想不出在古镇见他时的模样,印象里只听了他抽打素馨的皮带声,还有那双肮脏的手。

“说吧,怎么回事?”“还有怎么回事,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,这孩子是你的,素馨不见了,我只有找到你这里,我已经在你家门口蹲了一夜了,没敢敲你的家门,怕你老婆知道也闹个家破人亡。”“这孩子是我的,谁说的,素馨吗?”“不是,我猜的,为啥她从你这里回去后就开始呕吐,怀孕了,不是你的是谁的?还有她从你这里回去,拿出了所有积蓄还清了欠别人的债,害的我又得捡破烂维持生计。”啸华让人领他洗澡换衣服,又给他一笔钱,打发他回家。

至于孩子,那男子说啥也不要,“我带回去邻里街坊还不得笑话死我,这孩子你看着办吧,我实在不能带着。”

妻子和啸华离了婚,不止因为这孩子,还有以前两人的积怨。

啸华带着孩子雇了保姆,孩子一天天长大,他们亲如父女。其实,只有啸华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,因为那夜,素馨对他说过,她已经怀孕,是丈夫的孩子,素馨瞒着丈夫,找医生开了许多治疗不孕的中草药,她与丈夫一起吃,但为了丈夫的面子,素馨从未说破,只说是补身体的,没想到素馨的好心却换来了丈夫的误解。

啸华忍了,谁让自己也曾做下错事,算是补偿素馨吧,尽心把孩子养大,不让她遭受像她妈妈一样的凄苦。

因为这个女孩,儿子对他另眼相看,认为啸华不是正经男人,不是个好父亲,原本呱呱叫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,成了刺头混混,对一切看不顺眼,觉得世界都欠他的,校长亲自登门,无奈啸华向校长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,挽回对孩子的愧疚,重新树立他的人生观,苦思冥想的他几夜没有合眼,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,给女孩做DNA鉴定,那不就事情大白于天下了吗。

啸华抱着洁儿在万里无云的清空里去到医院,洁儿搂着他的脖颈,“爸爸我们要干什么,我又没感冒生病?”“没事的,做个化验,只要一会功夫就好。”儿子在一旁冷眼瞧着洁儿,撇着嘴,洁儿看他一眼,“哥哥也做吗?”“是啊,这样你就不怕了吧。”“嗯,我要做勇敢的人。”洁儿鼓着腮嘟嘟。

“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不用找我。”儿子扔下了硬邦邦的话,

结果出来了,他们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,儿子看着鉴定报告,双手激动的有些颤抖,扭转了对父亲的态度,不好意思的看着啸华:“爸爸对不起,我误解了你,原谅我。我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。”啸华上前抱紧儿子,“不要告诉洁儿,她也是苦命的。”“会的,我会像待亲妹妹一样带她。”“那就好。”

啸华在儿子眼里的形象变了,成了大善人,儿子又做回了阳光少年,校长高兴地给啸华打电话,“谢谢你,把一个高材生又还给了我。”但啸华的心里对儿子还是歉疚的,因为那一夜的错误,仍然无法释怀。

他想找到素馨,还给她女儿,啸华觉得没有亲情的人是孤独的,心里不会有安全感,所以他要找回素馨。

这时,他在网上遇到了那个女人,那个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似曾相识的女人,约她见一面不就都清楚了吗?

约好了见面地点,只等时间到了,真相大白。

啸华在咖啡店里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,一副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他紧盯着每个进门的客人,特别是女客人。还是一袭兰底白花的衣服,凸显有致的裹着她的身体,长发及腰,是时兴的栗子红色,面容没变,只是岁月给她增添了不少皱纹。

啸华摘掉墨镜,心里五味杂陈无言以对,说不清的感触拥堵着胸膛,素馨也不知该如何说起,“是该有个了断了吧,难为你这么多年,还害你离了婚,”“你的心肠挺硬啊,孩子都可以不要嘛?”“不是的,坐下说吧,有了孩子,我在古镇的生活可想而知,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的罪人,丈夫每日里抽烟喝酒,动辄打骂,我也觉得有负于他,但实在受不了,才离家出走,没想到他会把孩子送到你那里。我知道了立马跟了来,我吃穿无着落,孩子怎么带,看你带她视如己出,我也就放心的自己打拼,干过饭店服务员,做过钟点工,最后,在一家老人家做保姆,生活才算是有了转折。那家老人带我像自己的孩子,看我爱看书,也就鼓励我学习,慢慢的我为了找回我的身份,我坚持不懈的努力着,最后为一家文学网站打工,来实现我的人生理想。我也时刻关注着你和孩子。”“你知道你害得我儿子差点误入歧途吗?”啸华瞪着大眼睛,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,我向你道歉。”看着诚心道歉的素馨,啸华痛苦的摇摇头,“最重要的问题,洁儿怎么办?”“这个事情我也犯难,我住在老人家,从未提过我的过去。”啸华使劲甩甩有些僵硬的手掌,“算了,让她在我那里吧,到时你看看她就好了,啥也不要说了,人生如戏。”啸华竖起衣领,出了咖啡店。

素馨有时会想起那错乱的一夜,肠子都悔青了,因为那一夜的错误,悲剧不断上演。两人的家都离散了,大人好说,差点毁了人家的孩子,天造孽犹可违,自造孽不可活,自己也因此遭到了报应,在求生的路上历尽苦难,为了体现自己的生存价值,弥补过失,自己跌倒了,爬起来。再跌倒,再爬起,如此循环追求,只为了不再错付人生。

一抹夕阳染红了深秋的落叶,素馨牵着洁儿慢跑在山野里,啸华镜头记录下这美丽的画面,“爸爸我要跟干妈去她那里,你照顾好自己。”

别墅里只有啸华一个人,冷冷清清的大房子,空荡荡的心,啸华打开电脑,登上QQ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,点开邮件,阳光帅气的儿子在照片里意气风发,像极了年轻时的啸华,下面写着:爸爸我很好,大学的生活锻炼了我,我学会了很多人生真谛,懂了许多以前的迷茫,也了解了大人们之间的许多无奈,去找妈妈吧,既然洁儿不是你的孩子,那你和妈妈之间还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呢?男子汉大丈夫,能屈能伸是俊杰,向妈妈低低头还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。

他在心里对儿子说;孩子,我和你妈妈讲起过那错了的一夜,她不肯原谅我。我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,但那又谈何容易?

啸华抬头望向窗外,漆黑的夜,没有一丝的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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